小说盛势之势不可挡

呃……

  韩国,首尔。

  豹子又找到了上次帮他主刀的医生,一个在业内的大神级人物——朴医生。朴医生擅长毁容后的修复,同时也擅长拟造明星脸,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位明星的诞生。

  再次看到豹子,朴医生相当惊讶。

  “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我的从医生涯中从未出现过如此恐怖的失误。”

  豹子的翻译用韩语朝朴医生说:“医生你误会了,他并非出现整容后遗症,而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导致他的脸再次被毁。”

  朴医生这才敢近身豹子,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唏嘘不已。

  “为什么频频出现这种事故?能否先把潜伏的危险处理好再来整容呢?现在这样对你的脸很不好,同时也是对我杰作的一种不尊重。”

  豹子听完之后,对翻译说:“你跟他说,频繁整容是支持他的工作,这有什么不好呢?”

  结果,朴医生听完之后表示相当地愤怒。

  “你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为何加此奇葩?在你们眼里每个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么?整容不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艺术创作,你们糟践我的艺术创作,那是花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

  豹子本来就烦,谁把整容当乐子啊?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往脸上动刀子啊?况且真要于了缺德事也就罢了,问题是开么都没干成还被折腾成这个模样,谁特么心里能好受啊?

  结果这个医生非但不表示同情,还一个劲地唧唧歪歪,甚至上升到中国人方面了。

  豹子当时就恼了,直接让翻译回复一句。

  “贫你!我们中国人就是有钱累你们这帮孙子!麻利儿给我整!”

  翻译擦冷汗,“这……翻译难度有点儿大啊!”

  后来在豹子的强大震慑力下,朴医生不得不接了这单生意。

  豹子扬扬下巴,让翻译把海报递给朴医生看。

  “这是我们中国的男星——金城武。”

  朴医生看看金城武的海报,又看看豹子这张惨不忍睹的面,当即表示”这也太难了吧?整容不是想整成谁就整成谁,我们得分析您的面部结构比例,才能做出一套比较适合您的方案来。”

  豹子说:“我现在还有什么面部结构比例啊?全特么一堆烂肉,你就把我当今泥人来捏,想捏成什么样捏成什么样。”

  朴医生依旧皱眉,“但我觉得风险太大,很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我宁可承担适得其反的风险,也不愿意接受委曲求全的平庸!”

  签合同,成交!

  其后的两天,医院,进行整容前的一系列准备。

  朴医生则摩拳擦掌,打算在豹子脸上大干一场,刷新他整容生涯的一项新纪录。

  晚上下班,朴医医院。

  “我听说你又接了一单中国人的生意?”同事问。

  朴医生点头,“是啊,就是上次出车祸的那个臭小子,我好不容易才帮他恢复,结果一场事故又回到车祸现场的水平。”

  “我的天啊,他怎么会……”

  “对啊,我都要疯了,讨厌!”

  “……”

  和同事告别之后,朴医生就开车回家了,路上一直琢磨给豹子整容的方案细节,琢磨该从哪下手,越琢磨越糟心;后悔自己接了这一单生意。

  正想着,突然车灯打到的地方出现两条刚猛的长腿。

  朴医生紧急一脚刹车,车头与男人的身躯不足二十公分。

  朴医生把头伸出去就开始嚷嚷,“想死啊?走路知不知道要看车啊?真是的!说的就是你,你怎么还不走啊?你这个臭小子!”

  男人从车头缓缓绕到车窗的位置,站定。

  朴医生看清他的脸后,迅速把车窗摇上了,开始在里面骂。

  “你要干嘛?你这是在向我示威么?长得高了不起么?”

  朴医生越骂越不敢看男人的脸,到最后彻底怂了,直接启动车子打算闪人。结果男人突然跳到他的车头上,宽阔的身躯罩住了半块挡风玻璃。

  朴医生彻底害怕了,拿起手机要打电话求救。

  结果男人的拳头直接“穿透”挡风玻璃钻了进来,将朴医生扬在耳边的手机抢过去。当着他的面拆掉手机壳,徒手将方片状的电池揉捏成了一个小球。

  朴医生失声惊叫。

  “啊啊啊啊……我的天啊!见鬼了么?”

  然后,男人直接踹开被朴医生锁上的车门,上了车,将朴医生扔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来开车。

  开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到达男人的秘密根据地。

  灯光一亮,袁纵那张阴暗冷漠的面孔赫然清晰。

  房间里有四个人,除去袁纵之外,有一个翻译,还有两个外国籍的保镖。

  朴医生被两个保镖请到一个椅子上就坐。

  袁纵什么也不干,就坐在他的对面,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朴医生被袁纵如刀似箭的目光凌迟了十多分钟,一个接着一个的寒噤,脑门上都是冷汗,裤裆都有点儿湿了。

  终于,袁纵开口了。

  “把他整成黄渤。”

  “啊?”

  朴医生的嘴变成O形,因为他完全听不懂。

  翻译把袁纵的话传达给了朴医生。

  朴医生诧异,“谁是黄渤?我完全不知道黄渤长什么样子。”

  翻译把事先准备好的海报展示在朴医生面前。“就是这位。”

  “呃。”

  夏耀刚回到北京,田严琦就找上门了。

  “袁纵不见了。”

  夏耀撩起眼皮看向他,“然后呢?”

  “已经失踪五天了!”田严琦着急。

  五天前正巧是夏耀离开北京的日子。

  夏耀轻描淡写地说:“他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俩已经分手了。”

  田严琦神色一顿,“为什么分手?”

  “为了给你腾位置。”夏耀说。田严琦略显焦躁的口吻说:“你别扯了!他真的失踪了,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以前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都不可能弃之不顾。而且豹子也不见了,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为了你而决斗,来个你死我亡的?”

  “瞎扯的是你吧!”夏耀敲敲田严琦的脑门。

  田严琦异常严肃的口吻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俩真的一起不见的。”

  夏耀眼神中的忧虑转瞬即逝,依旧不痛不痒的。

  “这不是挺好的么?正好给你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好好干吧孩子,回来给他一个大惊喜,我看好你!早日上位!遇到任何麻烦来找哥,哥一定不遗余力地帮你扫除障碍。”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田严琦都走了一个多钟头了,夏耀还没回过神来。

  后来彭泽找过来了,听说了夏耀和袁纵分手的消息,对夏耀表示深切的同情。

  “其实这样也不错。”彭泽说,“你父母这边就能少一些压力。”

  夏耀点点头,又说:“我想去韩国。”

  “去韩国干嘛?”

  “整容。”

  彭泽大吃一惊,“你特么还用整容?你还想整成什么样啊?”

  “不是,就是微调,我想把我的眼角整成之前的模样。”

  这点儿缺陷对于大大咧咧的彭泽而言简直略等于无。

  “用不着吧?”

  “怎么用不着?我还指望用它迎来我人生的第二春呢!”

  一听这话,彭泽立刻表示:“我支持你!”

  夏耀扬唇一笑,神采焕发。

  彭泽把提过来的食品盒推到夏耀面前,柔声说:“这是我叔刚从俄罗斯带回来的鱼子酱,我自个都没舍得吃,特意带过来给你尝尝。”

  夏耀突然心里一酸,喉咙有些哽塞。

  “彭子,我跟你说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彭泽点头,“说吧。”

  “其实李真真的对象是我给他找的,他们俩就是故意在你面前演戏,逼你看清自己的心,然后和刘萱分手,回到李真真身边。”

  彭泽的脸唰的一下就变色了。

  夏耀忍痛迎接着失去男人之后再失去哥们儿的第二波暴风雨。

  “哈哈哈哈……”

  彭泽突然的笑声震傻了夏耀,这是气疯的节奏么?

  “真的么?他俩不是真格的?”彭泽异常兴奋地攥住夏耀的手,“你没骗我吧?他俩真没动真格的?”

  夏耀讷讷地说:“开始没有,现在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彭泽脸色一紧。

  夏耀说:“貌似李真真对钱程有感觉了。”

  彭泽当即摩拳擦究

  “这个小贱夫……”

  说完,收拾东西就要走人。

  夏耀急忙拽住他,“你干嘛去?”

  彭泽说:“把他丫追回来,搞死他!”

  “……”

他怎么也在这?

  随着袁纵和豹子的离开,两家保镖公司厮杀的风头逐渐远去,仅剩那几条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贴。黑豹特卫已经无力回天,全身心投入到房地产领域,而纵横特卫依旧在行业内位居霸主地位,拾起无伤大雅的残片继续经营。

  袁纵离开的第十天,田严琦终于接到了袁纵传送过来的消息。

  “袁总说他相信你的能力,让你不要有顾忌,好好干!”

  一开始田严琦听到这句话,还觉得特别振奋人心,每天加班加点努力工作,不仅把袁纵的活儿替他干了,还带动起公司的一系列改革,与其他工作人员商讨复兴公司的伟大重任,壮志勃勃,任劳任怨。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天都冷下来了,袁纵除了那一句话再无其他表示,田严琦单枪匹马地熬战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发出一声感慨。

  “这特么是累孙子呢?!”

  下午,田严琦去了施工地。

  袁纵这边的施工人员叫过来考察地形,豹子公司的楼毒地基都打好了。虽然施工人员并无瓜葛,但是早就听说纵横特卫和黑豹特卫是死对头,难免说几句招人隔应的话。

  “你们买这么小一块地方干嘛用?给我们的楼盘盖公共厕所啊?”

  此话瞬间招来豹子那边施工人员们的哄笑声。

  袁纵这边的施工人员隐忍不发,继续勘察测量。

  没一会儿豹子那边的施工人员又开始找茬儿。

  “嘿嘿嘿,说你呢,踩过线了知道么?”

  “老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那么小一块地,装得下那么多只脚么?踩着踩着就踩到咱这边来了。”

  “也是啊,身为‘大地主”咱得包容一下他们,可怜一下他们。”

  “……”

  然后两边的人就打起来了,田严琦过来的时候激战正酣。

  田严琦本来就累得快找不着北了,这群人还惹事,你说糟心不糟心?

  找来负青人训话,“嘛呢这是?怎么还打起来了?”

  负青人把事情的经过和田严琦一说,甲严崎听了也憋屈,也窝火,但是这种关头不忍怎么办?风头刚平息,再惹出事就甭想混了。

  “小田儿,你说袁总到底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要买这么一小块地啊?”

  田严琦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既然他买了,就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只管施工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从工地回来之后,田严琦的心情更压抑了,好不容易忙完下午的事,想趁着晚饭的时间回家歇歇,喘口气,结果更糟心的事来了。

  他新买的那只小鹩哥让大鹩哥给啄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只鸟本来脾气就不对路,平时隔着笼子总是叽叽喳喳对着吵吵。田严琦就想把两只鸟关到一个笼子里,让它们培养培养感情。

  哪想等他回来的时候,笼子底部好多散落的羽毛,那只小鹩哥被啄得浑身是血,已经倒在笼子里一命呜呼了。

  饱受打击的田严琦打算再去找夏耀一趟,仔细扫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袁纵这次出去如此之久?而且一点儿消息都不往这边传达。

  结果,田严琦堵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好不容易到了夏耀的家,却被告之夏耀也不见了。

  “他去了哪?”田严琦问。

  虽然关于夏耀的热讨已经结束,夏耀和袁纵的感情也玩完了,可夏母依旧对任何一个来敲门的男人都怀有戒心,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在这场战役中“搅混水”的大红人。

  “不知道。”

  只有仨字,夏母就把田严琦拒之门外。

  相比较苦逼教主田严琦而言,夏耀就显得潇洒多了。

  他到了韩国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因为提前就联系好了医生,所以到那之后很快就完成了这个小手术。恢复情况也特别好,一个礼拜多就彻底消肿了。

  只是照镜子的时候略有心虚,倒不是因为整得不好,而是因为整得太好了,显得有点儿妖气,有点儿扎眼。

  以前夏耀的眼角就很长,略微上挑,这样整完了之后眼角挑得更有风情了。若是嘴角再挑一挑,迷晕一群花痴不成问题。

  中学的时候就选修了韩语,学了七八年,夏耀可以流利地和医生对话。

  “太野了吧?有点儿不像正经人。”

  医生说:“你可以驾驭这种野性,你的眼睛非常有神,亦正亦邪,收放自如。”

  夏耀没再说什么。

  相反,豹子那边的手术就复杂多了,前前后后一共七次手术,才把他的这张车祸现场脸鼓捣成正常人的样子。

  而袁纵就秘密驻守在这里,寸步不离,非要看到完整的黄渤出炉才罢休。

  直到前两天,豹子的脸才拆掉纱布。

  但是依旧肿得不忍直视。

  豹子把镜子举到眼前看了看,排除掉肿胀带来的走形,依旧觉得这张脸跟金城武存在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问助理,“你觉得我这脸有金城武的影子么?”

  助理腹诽:哪有金城武的影子?整张脸都是胖黄渤的即视感。

  但是为了不触到雷区,助理还是不忍心打击他。

  “有那么一点儿了,鼻子有点儿像。”

  豹子还是找不到认同感,忍不住质疑道:“我怎么觉得我的眼睛这么小啊?比整之前还小了。我记得金城武比吴彦祖的眼睛还大呢!”

  助理说:“你现在眼睛是肿着的,当然小了。”

  豹子又说:“我怎么觉得脸上多了这么多褶子?”

  助理说:“那是因为脸肿着的缘故。”

  “扯淡!”豹子怒喝一声,“脸肿只会把褶子拉平!消肿之后褶子只会更多!”

  助理继续胡扯,“你知道的,皮肤一旦浮肿就没有弹性了,一按就一个窝,我估摸你那几道浅沟是什么东西给你硌的。”

  “那鼻子旁边这颗痣呢?”豹子问,“金城武脸上可没这么大的痣吧?”

  “那……”那应该不是痣吧……有可能是息肉……”

  “……”

  夏耀的脸彻底恢复后,看到距离休假结束还有几天,打算在韩国散散心。他中学的时候到这里做过交换生,认识了几个韩国的朋友,决定和久违的友石聚芒聚,再挑个闲来无事的人陪他一起逛逛街。

  “哈哈哈……你比那个时候帅多了。”朋友说。

  夏耀往朋友胸口砸了一拳,调侃道:“你也一样。”

  “你这次来韩国干什么?就是度假么?”

  夏耀实话实说,“整容。”

  韩国人就是韩国人,一眼就看出夏耀哪个地方动了刀。

  “你的眼角怎么了?为什么要整?”

  夏耀说:“受过两次伤,全伤在眼睛上了。”

  “我的天啊!怎么搞的?”

  夏耀不愿意再提伤心事,便把话题引开了。

  “咱去那条街上逛逛吧。”

  “……”

  袁纵的车就在街角,翻译正把朴医生送过来的照片递给袁纵看。

  “你看,这几张是昨天拍的。”

  现在袁纵每天都要朴医生把豹子手术恢复的照片给他看,一天一天记录详细,一个器官一个器官监督严密,都可以做成一个纪录片了。

  袁纵一张一张审视完毕后,将照递回翻译手中。

  翻译见任务完成,便在车窗外朝袁纵挥挥手。

  “那我就走了,我和这边的朋友约了一起吃饭。”

  “袁总?袁总?”

  “……”

  袁总置若罔闻,眼睛就像钩子一样,死死嵌在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脸上。

  翻译也注意到了袁纵的异常,扭脸一看。

  呃,这不是夏警官么?

  不过好像又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袁纵仿佛在异国他乡看到了一年前的夏耀,眼角还未有因他而起的瑕疵,光彩耀目。但又不完全一样,比记忆中更能掀起他心里的腥风血雨。

  夏耀也在距离袁纵不到十米的地方扫到了他。

  我草,他怎么也在这?

大局已定。

  夏耀假装看不见,拉着朋友从前面一个道口拐弯了。

  “诶,你不是说要去那条街么?”朋友诧异。

  夏耀压低声音说:“先在这条街逛逛吧。”

  结果,夏耀躲了半天还是没躲开,袁纵的翻译直接追了上来。

  “夏警官,夏警官……”

  夏耀假装没听到,还捏着朋友的手暗示他也装作不知道。

  翻译锲而不舍地追到夏耀身边,拦住了他的路。

  “夏警官,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啊?”

  夏耀故作听不懂中国话,用韩语配合夸张的表情问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

  翻译被迫用韩语回复,“难道你不是夏警官么?”

  夏耀耸耸肩,“我想你认错人了吧。”

  “呃……”

  夏耀旁边的朋友也跟着说了一句,“他是职场白领,哪里是你说的警官?

  也许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夏耀和朋友一唱一和的,翻译再看夏耀怎么看怎么不像。

  于是翻译扫兴而过,把情况和袁纵说了一下。

  “他根本就不是夏警官,他是韩国人。”

  袁纵微敛双目,“韩国人?”

  “对,说的一口地道的韩语。”

  至于夏耀会说韩语这事,袁纵根本不知道,要是知道当初就让他在床上用多国语言叫床了。

  翻译又说:“旁边他的朋友说他根本不是警官,而是白领。”

  袁纵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该不会是一个韩国人按照夏警官的模样整的吧?”

  “……”

  夏耀这边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瞎琢磨:敢情袁纵一直猫在这,他来韩国干什么?而且一待待了这么久,该不会是料到我会来才往这跑的吧?别自作多情了堆……

  后来夏耀突然想到了豹子被摧毁的那张脸,瞬间明白了什么。

  果然自作多情了,操!

  朋友看到夏耀心不在焉,忍不住打听。

  “你怎么了?刚才那位是谁啊?”

  夏耀回过神来,敷衍道:“就是一个冤家,我很反感他。”

  “原来如此。”

  结果,两个人刚要进一家店铺,就在门口被人拦截住了。

  还是那名翻译,手里多了一束花。

  “这位先生,我的老总非常喜欢您,想要您的联系方式。”

  夏耀继续装,“抱歉,我不知道您的老总是谁。”

  “他叫袁纵,是一名青年企业家,在中国赫赫有名。”

  “什么企业家我都不感兴趣,我讨厌陌生人的搭讪。”

  说完想拨弄开翻译继续往里走,结果翻译还不依不饶地把花往夏耀的怀里推。

  “我的老总想追求您。”

  夏耀此时此刻特别想说:滚尼玛远远的!你不是有田小三了么?不赶快给田小三正名,瞎J‘勾搭什么?!

  但夏耀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翻译依旧拦着夏耀不让他走,嘴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我们老总想追求你,我们老总想追求你……”

  夏耀终于烦了,手臂一挥将翻译甩出三四米远。

  就这武力值,还敢说不是警官?

  然后翻译就拿着一束掉了瓣的残花,一瘸一拐地走到袁纵的车旁。

  “袁总,你猜对了,还真是夏警官。”

  “……”

  临行前一天,医院复查。

  给夏耀主刀的医生姓金,医院工作,两个人水平不相上下。但因为金医生长得非常对不起这份职业,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朴医生的名号响。当初豹子就是在两名医生中间踌躇,结果看到金医生的脸后,果断选择了朴医生。

  其实夏耀也很纳闷,金医生既然干了这份职业,为什么不就势给自己整整。

  金医生给夏耀检查眼角,夏耀不由自主地盯着金医生近在咫尺的丑脸看。

  金医生感觉到了夏耀的异常目光,问:“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夏耀尴尬地笑笑,赶忙把目光移开了。

  “没什么。”

  金医生是个心胸很开阔的人,即便知道夏耀心里想什么,依旧满不在意地笑笑。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用顾虑太多。”

  夏耀还是没有明说,只是侧面暗示了一下。

  “您是崇尚自然美么?”

  金医生哈哈太笑,“我不容许比我水准低的人在我脸上动刀,所以一直没找到能让我变漂亮的那双手。”

  夏耀朝金医生投去赞叹的目光,佩服金医生的这份自信。

  “医生,您应该接过不少中国艺人的生意吧?”

  金医生谦虚道,“只是偶尔,朴医生比我接的要多。”

  “朴医生?”夏耀好奇,“医院广告宣传栏上的明星御用整形师么?

  金医生点头,“就是他,他最近又接了一单大生意。”

  “哪个明星?”夏耀也忍不住八卦。

  金医生说:“这个我们需要为客户保密。”

  夏耀点点头,便没再问。

  就在距离夏耀不远的病房里,消肿后的豹子正对着朴医生玩命嘶吼。

  “这特么是金城武?你们家金城武长这个模样?”

  朴医生小心翼翼地说:“我早就说过,你的脸部条件有点儿差,如果非要整成金城武,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可您当时表态:宁可承担适得其反的风险,也不愿意接受委曲求全的平庸。”

  豹子怒摔,“我要知道这个风险是黄渤,我特么就不整了!”

  朴医生装作听不懂,“谁是黄渤?”

  ”少给我装!”豹子直接薅住朴医生的衣领怒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就算真是失误,相似度也用不着这么高吧?”

  朴医生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

  “手术前我们签署了协议,一旦出现医疗失误,医生不负任何责任。但我本人良心上过不去,决定和你共同承担损失,手术费全额退还。”

  豹子眯着眼睛怒瞪着朴医生,因为与黄渤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让他发威的表情都丧失了震慑力,反而显得有些喜感。

  “我不要手术费,我要你重新给我整。”

  朴医生很明确地告诉豹子,“你现在的面部条件不适合整容,换句话说,您的脸刚整完,如果再动刀,残损程度只能比现在更严重。”

  “……”

  豹子刚要闹事,就被候在外面的安保人员,‘请”了出去。出去之后依旧不死心,又大步朝金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夏耀正要推门出去,突然门被另一股强力撞开,将他甩得一个趔趄。

  豹子进去得急,也没顾上看门口的人是谁,就拽着翻译直奔金医生而去。

  夏耀异常不爽地看向撞他的人,目光瞬间顿住。

  黄渤?

  难道朴医生接手的大咖是影帝黄渤?

  夏耀第一次与“惊天爆料”如此之近。

  于是忍不住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

  确实比之前帅了不少,尤其是身林……不对,整容也没法挽救身高啊!这怎么突然拔地而起,蹿了将近二十公分呢?

  夏耀再仔细看,这位分明是顶着吴尊的身材,配了一张黄渤的脸。

  豹子一开口便真相了。

  “姓朴的那个孙子把我的脸整成这样了,你看看还有没有补偿的余地?”

  金医生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确告诉豹子。

  “没有。”

  夏耀本来看到豹子是笑不出来的,尤其这位还是造成他和袁纵分手的导火索,但实在是太尼玛搞笑个,这种,‘笑果”已经突破隔岗,战胜仇恨,直接作用到人的感官深处,让人条件反射地笑出来。

  夏耀出了病房门就开始笑,在走廊里一边走一边笑,医院大楼继续笑,走到停车场趴在车顶上还在笑,像个神经病一样。

  袁纵就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

  一面因为夏耀分手后还有心思整容的潇洒做派顾自憋屈,一面却又忍不住被夏耀那春意盎然的笑容死死勾住目光舍不得移开。

  就像一边被人捅刀子一边吞咽着人间罕见的美味,自虐般地享受着。

  夏耀突然感觉到一股刺眼的光线从不远处袭来,扭头发现袁纵在猛盯着他看,新仇旧恨汇聚瞳孔,目光很不友善。

  夏耀瞬间收起笑容,冷着脸上了车。

完璧归赵。

两日之后,夏耀和袁纵双双回国。

自从打探到夏耀和袁纵分手的消息后,王治水就一真密切   四十分钟后,袁纵的车开到了夏耀家门口。

  夏母的身影在各个房间里来回穿梭,夏耀在卧室里清点那十万块钱,经历了一场风波过后,家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谐。

  只是阳台上挂着的那个鸟笼子不见了。

  夏耀的家里有三个阳台,袁纵每个阳台都看了,都没发现小鹩哥。

  他就站在大槐树的底下,踩着刚刚翻新没多久的土壤。

  突然从心底滋生出一股痛楚,极致迅速地深入扩散,愈演愈烈,心如刀害

  他想起夏耀提着小鹩哥在公司里面闲庭信毙,溜溜达达的潇洒模样:想起他每次都把花生米嚼碎了,一点一点喂给小鹩哥的认真模样;还记得他对着复读机录制大粗话,每次从小鹩哥嘴里脱口而出,都会被逗得哈哈大笑的憨傻模样……

  那是一只曾经亲吻过袁纵的小鸟。

  也是一只曾经将夏耀的呻吟声学得一板一眼,当大鹩哥喊出小骚媳妇儿,答得清脆响亮的夏小贱肝儿代言鸟。

  可今天却被袁纵踩在脚下。

  甚至连它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袁纵唯一能想象到的,就是夏耀亲眼目睹它离开时那悲痛欲绝的模样。

  突然而来的一场秋雨,卷着满树的落叶砸遍大街小巷。

  袁纵的车在雨幕中快速行驶着,扬起一层层的水花。

  田严琦已经把袁纵抛下的那碗面吃完了,结果袁纵再次推门而入。

  “呃……你怎么又来了?”

  田严琦站起身,追随着袁纵急促的脚步一直到阳台。

  袁纵将鸟笼子摘了下来,把里面的大鹩哥掏了出来。

  大鹩哥近来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怎么好,积郁成疾,天一凉显得更颓废了。袁纵凝视了它片刻,突然攥着鸟脖子的手狠狠一用力。

  “你干啥?”田严琦瞪圆眼睛,急忙去阻拦。

  已经晚了……

  袁纵当着田严琦的面,直接把大鹩哥掐死了。

  田严琦的心跟着滴血,他也带了大鹩哥这么长时间,肯定有感情了。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死,而且还是袁纵亲手掐死,心里肯定会接受不了。

  “为什么啊?”

  袁纵说:“妖儿的那只小鹩哥已经死了,留着它干嘛?”

  田严琦急了,“那夏耀死了呢?难道你也陪着一起死?”

  “我陪着。”

  袁纵已经拎着那只死了的大鹩哥走了七八分钟,田严琦才发出一声闷吼。

  “今儿这雨下得可够大的!”

  夏耀边嘟哝着边去关窗户。

  结果,突然扫到窗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袁纵准确地找到小鹩哥埋葬的位置,徒手将他的,‘棺木”挖出,小鹞哥的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下几根羽毛飘在小房子里。袁纵将房门打开,把里面的泥塑小妖拿了出来,用雨水冲刷干净,又把大鹞哥放了进去。

  夏耀开窗就嚷嚷。

  “你特么少动我的鹩哥,滚蛋!!”

  不知是因为雨大还是夏耀声音小,袁纵头都没抬。

  夏耀急了,怕从正门走惊扰到夏母,就跳窗而出,身着一件睡衣直奔着袁纵而去。冒着大雨跟袁纵抢着手里的小房子,抢不过就上拳头。

  小房子一侧棱,大鹩哥的尸体直接从里面掉了出来。

  夏耀神色一滞,心里揪着疼。

  但依旧野蛮地拧着袁纵的手腕,怒道:“甭尼玛把它放进去,不是一起死的就甭往一窝里面埋,拿出去!”

  袁纵不搭理他,顾自将房门关上。

  后来夏耀又看到袁纵手里的小人,硬是要抢过来,遭到袁纵拒绝之后,拳头伴着雨点狠狠砸向袁纵早已湿透的身躯,叫嚷声粗野蛮横。一

  袁纵二话不说,直接把夏耀扛着往窗口走。

  “你特么放我下来,滚远远的,别碰我!!”

  袁纵将窗户拉开,没有像以前那样扛着夏耀跃窗而入,而是直接把这个浑身湿透的混小子从窗口抛到床上。

  将近五米的距离,夏耀砸下去的时候脑袋都懵了。

  屁股先着的床,疼痛从尾椎骨顺着脊柱一路窜爬。

  心里那个委屈啊!

  又从床上蹿跳起来,几大步飞跨到窗口,玩了命地扯拽着窗户。时至今日,袁纵硬关上的窗户夏耀依旧打不开。

  夏耀站在窗户里面嗷嗷叫唤。

  “袁纵,你特么把你的烂鸟拿出去!”

  “我告诉你,你丫就是埋进去了,我也会挖出来扔了的!”

  “……”

  夏耀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袁纵的身躯被雨水浇筑得就像一面无法摧毁的墙,却又看起来那么形单影只。就像一年前的劫匪偷袭夏耀的那个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雨,袁纵怕夏耀淋到,将他强制地关在房间里单枪匹马地与人厮战。

  那个时候夏耀还不知道心疼,现在心疼得不知道什么了。

  宣太禹前眸子一直忙电影发布会的事,对夏耀关必不足,一直心怀愧疚。这几天终于腾出工夫了,想趁机弥补一下,结果还被危机感超强的王治水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捆住了。

  “打火机回来了。”王治水在宣大禹面前晃悠两下。

  宣大禹轻描淡写地说:“它还走过么?”

  “操!”

  王治水这叫一个气,枉他失去打火机后朝思暮想,终日心怀愧疚,甚至不敢当着宣大禹的面提起这件事。

  敢情人家压根没发现!说不定连自己送过这枚打火机都忘了。

  宣大禹看到王治水在旁边运气,伸手过去拧了他的脸一下。

  “越来越白了哈。”

  说完,又要给夏耀打电话。

  王治水按住宣大禹拨号码的手,又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前天见过夏耀了。”

  宣大禹目光一紧,“他怎么样?”

  王治水说:“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

  “好着呢?”宣大禹有点儿不信,“前段时间的事闹那么大,我想见他,他妈都拦着不让,能好得了么?”

  “真的特别好,那气色,简直没挑了。”王治水一副夸张的表情。

  宣大禹还是不放心,打算先给彭泽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结果,彭泽的号码让王治水设置成了自己的小号,长期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我就说吧,人家全都成双成对的,谁有工夫搭理你啊?”

  刚说完,一阵敲门声响起。

  王治水一抬头,就看到耀眼的,‘煞星”在门口炯炯发光。

  心里直呼一声完了。夏耀武装严实,人家还是毛衣加外套,他已经羽绒服、厚底大棉鞋了。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脖子上系着毛茸茸的围脖,只露出一双因感冒而雾气氤氲的美目,萌态十足。

  宣大禹的心瞬间就化了。

  王治水酸溜溜的口吻说:“卖萌可耻啊!”

  夏耀不是卖萌,而是真冷。

  “感冒了。”夏耀朝宣大禹说。

  宣大禹刚要开空调,王治水就替他把这个活儿干了。

  夏耀把围脖一圈一圈解下来,露出那张极致完美的面孔,宣大禹心里一哆嗦,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又帅了?”

  刚想好好看看夏耀,夏耀的脸就被王治水的两只狗爪子转了过去。

  “帅了么?来,让我也看看。”

  于是,王治水两只手棒住夏耀的脸,一会儿往左边扭,一会儿往右边扭,左三圈右三圈来回转,就是不转到宣大禹那个方向。

  “有完没完?”夏耀烦了,“您这相面呢?”

  王治水嘿嘿一笑,把手撤了下来。

  然后,宣大禹又问了夏耀那句口头禅。

  “你俩还没分手呢?”

  没想到,这回竟然还让他问着了。

  “分了。”

  宣大禹陡然一震,刺激得王治水都跟着一震。

  “真分了?”宣大禹眼睛瞪圆,“我可是问着玩呢。”

  夏耀说:“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宣大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旁边突然传来王治水一声夸张的喙叫。

  “啥?你俩分了?”

  夏耀条件反射的一哆嗦,滚烫的茶水瞬间洒了一手。

  这要是放在以前,宣大禹早就上脚踹了。这回怒瞪了王治水好一阵,最后就憋出一句根本不像怒斥的怒斥。

  “你是不是找揍啊?”

  夏耀一边擦手一边数落着王治水,“你丫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嚷嚷这么血活干什么?”

  “啥?你早就……”

  宣大禹的话还没问完,王治水就抢先着说:“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迅速关门灰溜溜地闪人。

一点儿人样都没有。

房间里就剩下宣大禹和夏耀两个人。

夏耀一条手臂揽住宣大禹的肩膀,整个人挨靠了过去,就像一个大棉球贴在了宣大禹身上。脑袋歪着,变态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宣大禹看。

宣大禹心跳加速,急忙用手遮住夏耀的眼睛。

“别这么盯着我看。”

夏耀不明所以,“怎么了?”

宣大禹心虚地笑笑,“没啥。”

夏耀冷哼一声,脑袋歪在宣大禹肩膀上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宣大禹又拨弄起夏耀的脑袋。

“说说,你俩为啥分手。”兴冲冲的口吻。

夏耀斜晚着他,“至于这么高兴么?”

“快说!”宣大禹一副急不可耐要分享,‘快乐”的表情。

夏耀懒懒地口吻说:“有什么可说的?”

宣大禹见夏耀不说,自己猜测了一下。

“不会真是因为那个田严琦吧?”

夏耀没说话等于默认。

“我说什么来着?”宣大禹手指狠戳夏耀的眉心,些这就叫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单找大王八!人家要的就是东北大酱,你一碗燕窝瞎掺和什么?”

夏耀实话实说,“东北大酱本来就比燕窝好吃。”

尤其是袁纵亲手做的……”这句话夏耀没说。

宣大禹用一句东北话埋汰夏耀,“没出息的玩意儿!这么完蛋呢!你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么?”

“我这不是自贬,我是实事求是,他确实特牛X啊!”然后把田严琦的各种优势特长吧啦吧啦一通说。

宣大禹嗤之以鼻,“这些东西能当屁眼儿操么?袁纵是找对象又特么不是找全能王!我跟你说,男人给太足了容易丧失欲望,总是差那么一点儿才能吊起胃口。”

夏耀搂着宣大禹的胳膊又紧了紧。

宣大禹感觉到夏耀不自主的哆嗦,忍不住问:“你穿这么厚还冷呢?我记得你去年这个时候就穿单裤单褂,也没见你感冒啊!”

夏耀幽幽地说:“去年?去年有地方蹭暖,今年去哪蹭?”

说完放开宣大禹,横在沙发上,目光幽幽地瞪着天花板。

“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供我臭美了。”

宣大禹看夏耀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忍不住问:“你还好吧?”

夏耀长出一口气,“没啥不好的,我已经习惯了,除了JJ有点儿痒之外。

宣大禹,“要不我……”

“用这个!”

宣大禹的话还没说完,王治水就冲了进来,把一个清洁球递到夏耀面前,笑道:“我单身的时候一直用这个,倍儿好使!”

宣大禹不耐烦地推搡着王治水,“去去去,你丫跟这凑什么热闹?”

夏耀撇开王治水的恶作剧,单纯地揪住一句话不放。

“你现在不是单身了?”

宣大禹也瞄着他,一副死不认账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对象?”

王治水像是存心说给夏耀听似的,“昨天晚上哪个孙子一直在我腿上摸?

宣大禹回斥一句,“那是你丫非得往我被窝钻,我的床就那么一块小地方,手不搁你身上搁哪?”

“夏警官你听听,这叫一个老爷们儿说的话么?”王治水唏嘘。

宣大禹佯装着用脚踢踹王治水,“再胡扯我抽你信不信?”

王治水凑过去,“你抽啊你抽啊!”

宣大禹把王治水按在沙发上一阵蹂躏。

夏耀看着他俩的热乎劲,比暑期的时候浓烈多了,朝夕相处这么久,难免会有感情。

就像袁纵和田严琦,一不留神就特么惺惺相惜了。

就在宣大禹和王治水闹得正欢的时候,夏耀突然爆出一声吼。

“我决定!!!”

宣大禹和王治水动作一顿,不约而同地看向夏耀。

夏耀阴霾的表情一扫而光,目光烁烁地看着他俩。

“再也不这么活了!”

王治水当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拍着夏耀的肩膀说:“你早就该这么想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重新抢过来!爷们儿就要能屈能伸,敢作敢为!”

“你错了。”夏耀薅着王治水的衣领说,“我要正式迈出三人间,加入到你们的鸡窝战队来。”

王治水,“啥?!”

晚上,夏耀直接跟着宣大禹去了他们家,和王治水各种,‘争宠,”还明晃晃一副小三的口吻向正室发出挑衅。

“借你们家大禹用一宿成么?”

正室就要有正室的风度,王治水大手一挥。

“随便用!”

小三还是有小三的自觉,把床留给了王治水,自己和宣大禹睡沙发。两个人一人一头儿,脑袋对着脑袋,絮絮叨叨地聊着从小到大的那点俗事儿。

可惜,王治水有正室的风度,却没有正室的心理素质,每隔几分钟就跑出来一趟。

“那个,我就去解个小手儿,你俩聊你俩的,甭管我!”尿声震天!

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超级大的嗓门,“还没睡觉呢?哈哈……小哥俩儿聊得还挺带劲!”

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夏警官你是不是认床啊?进去睡会儿呗,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宿也成。”

“不用了。”

十分钟后开门一个鬼脸。

“哇卡卡卡,吓着你们没?”

“……”

最后没人搭理他,王治水一个人在里屋的床上躺着哼歌。

“我躲在窝里,脚踩着小鸡,想要给你下蛋的惊喜,你越走越近,有两耕脚印,我措手不及,只得憋回蛋去……”

夏耀忍着笑装睡。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王治水的歌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哀伤婉转,缠绵褂恻。夏耀感觉旁边有脚步声,朝自己越来越近,跟着便有粗重的喘息声扑面而来

宣大禹蹲在沙发旁,定定地看了夏耀好一阵。

然后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悄悄地进了卧室。

很快,卧室的歌声停止了。

夏耀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轱辘滚到地上,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摸,摸到的是冰凉的地板。

起身将被子捡到沙发上,慢悠悠地晃悠到宣大禹的卧室门口。

被窝里的两个人睡得好着呢。宣太禹俨然把王治水当成天然大抱枕!胳膊圈着他,一条腿骑在他身上。偶尔还会在王治水光溜溜的大腿上一阵摩挲,完全是无意识的亲昵,在日积月累的生活中慢慢养成到摒弃不掉。,

第二天一早,宣大禹去晨尿的时候天还没亮,夏耀已经走了。

烟灰缸里面十几个烟头……

宣大禹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一个礼拜后,宣大禹投资的第一部电影举办发布酒会。

因为制片人的身份特殊、面子大,此次酒会除了邀请了媒体和参演人员之外,还有明星大腕前来助阵造势。更有企图攀亲的二流、三流演员过来凑热闹,以及名不见经传的模特、外围花重金来这博眼球。

莺莺燕燕齐聚一堂,现场好不热闹。

王治水突然扫到一道极有存在感的身影,身着正装屹立在人群中,身边跟着两名不苟言笑的保镖。即便没在人群中晃悠,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四处敬酒、拉帮结伙,仍旧有种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

王治水立马蹿了过去,激动地大喝一声。

“大神!”

袁纵这几天没有刮胡子,硬茬儿在嘴边密布耸立,更添了几分男人味。转头看到王治水,嘴角随意扯了一下。

“恭喜。”

王治水感慨万千,他发邀清函就是意思意思,压根没指望袁纵能来实际上连袁纵的随行人员都想不到,袁纵从不参加这种娱乐化的商业活动,这种婊子贱货扎堆儿的地方,他竟然兴冲冲地来了!

“嘿,大神,我说话就要火了,有没有在你们公司帮我物色一个保镖啊?

袁纵没说话,旁边的随行保镖先开口了。

“这种事你得问我们二当家的,袁总已经退居二线了。”

“二当家的?”

王治水还没反应过来,会场突然传来一阵暗呼声,王治水顺着众人的视残瞄过去,不由的惊愣住。

夏耀一身银灰色印花西装,内搭黑色衬衫,同色系皮鞋,时尚又骚包地步入会场,完爆场内所有明星。就连藤萝都忍不住呲牙,“我操,这谁啊?”

旁边的助理凑过去小声说:“据说是宣制片的朋友,红贵一族。”

袁纵劲头十足的目光楔在夏耀身上,从头到脚一顿撕扯扒皮,好不猛烈。

夏耀看都不看他一眼,先是和宣大禹一个拥抱,然后和熟人碰杯热聊,笑脸盈盈。最后晃悠着晃悠着,终于晃悠到袁纵这边,还是一句话不说。

最后,还是袁纵先开的口。

“一点儿人样都没有。”

……

真特么爽!

  夏耀走到袁纵面前,与他的脸不足五公分的距离,目光跟着眼角斜幽幽地向上挑起,毫不忌讳与袁纵的对视。

  “你给爷说说,什么叫没人样?”

  “你这就叫没人样。”

  “我怎么没人样了?”

  袁纵不说话了,答案尽在被夏耀整个人霸占的冷眸中。

  夏耀手在袁纵胡茬上拽了一下,冷哼道:“有人样,不干人事也白搭!”

  说完,转身将一旁观战的王治水揽到怀里,潇洒地朝会场中心人多热闹的地方走去。

  “呦呵,这不是夏公子么?”一个小鼻子小眼的男人和夏耀打招呼。

  夏耀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陶三贤,你忘了?咱俩还在俱乐部斗过舞呢!”

  哪百辈子的事了?夏耀早就忘了。

  陶三贤的眼珠子在夏耀身上溜溜转了一阵,笑呵呵地调侃道:“我记得你从来不参加这种酒会啊……”边说边在走过去的模特屁股上摸了一把。

  夏耀说:“谁说我不参加?那是你没碰上。”

  陶三贤和夏耀碰杯,喝酒的时候还透过酒杯窥视着夏耀。,启动仪式过后,又到了自由闹妖时间,吃饭的吃饭,热聊的热聊。动感的音乐一响起,演员在台上热舞,嘉宾在台下跟着扭。

  陶三贤挑了挑眉,朝夏耀说:“走一个?”

  夏耀爽快应战,“走一个。”

  于是两个人合了一段舞,两个男人的贴身热寿是力量和性感的激情碰撞,是相当博眼球的。尤甚像夏耀这种人,本身就是个发光体。热度以两个人为原点迅速往四周扩散,最终迸射到整个宴会厅。,

  袁纵灌入一口墨西哥烈酒,甜辣甜辣的,缠绵于喉。

  音乐声舒缓下来,陶三贤喘息的间隙,附在夏耀耳边小声说:“那边有个人老盯着你看。”

  夏耀不用看也知道陶三贤说的是谁。

  “那人就是袁纵吧?”陶三贤明知故问。

  夏耀满不在乎地扭着腰,“是啊,怎么了?”

  “听说好多人喜欢他,想跟他上床。”

  高脚杯在夏耀手里一转,又回到托盘上。

  “满上。”

  陶三贤给夏耀满上酒,递过去的时候故意挺胯在夏耀小腹处蹭了蹭,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前眸子闹得特热的那个与保镖公司老总搞基的官二代就是你吧?”

  夏耀差点儿把酒泼上去,“你他妈怎么这么嘴欠呢?”

  “得得得……我闹着玩呢。”陶三贤忙劝哄道,“我就觉得你特帅,真的,和这一屋的帅哥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夏耀问。

  陶三贤把手放到夏耀扭摆的腰身上,附到他耳边小声说:“让人特想操你。

  夏耀黑脸,“玩你妈蛋去!”

  “我妈没长蛋。”

  夏耀刚想在这孙子裤裆上来一脚,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喊:“陶三贤,有人找。”

  袁纵就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冷硬的目光注视着他走了出去,然后一转身也闪出门外,跟随着陶三贤的脚步由慢及快,突然在某个时刻凌然暴动,飞跨两大步,芒个高脚杯直接插进陶三贤的后脑勺。

  “啊——”正端着盘子过来的服务员尖叫一声。

  夏耀循声跑出来,看到一地的血和瘫倒在墙边的陶三贤,瞬间惊愣在原地。

  袁纵直接薅着夏耀的衣领将他拽出了酒店。

  “我操,别尼玛拽我衣服!”夏耀嚷嚷。

  袁纵像拽小狗一样的把单裤单衣的夏耀从温暖的大厅拽出去,拽到冷风习习的大街上,拽到他的车旁,赤红的眸子怒瞪着他。

  “夏耀,我问你,你到底想干吗?”

  “我想干嘛?”夏耀冷哼一声,“我跟人家跳个舞又怎么了?跟你有关系么?你们家田儿都把被窝给你暖好了,你来这跟我叫什么劲?”

  袁纵将夏耀按在车身上吼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俩什么都没有,你心里明镜似的,还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有你这么耍浑的么?”

  夏耀费力地扭过脖子,尖刻的目光刮蹭着袁纵的脸。

  “我不知道。”

  袁纵扭攥着夏耀后脖颈的手再次施力,“你扪心自问,你真不知道?”

  夏耀依旧硬着头皮甩出那四个字。

  “我-不-知-道。”

  袁纵注视着夏耀那张绝然执拗的面孔,心碎得跟渣似的。

  外面本来就冷,夏耀又穿得这么少,还被按在冰凉的车夏钢板上,冻得牙齿直打颤。袁纵心头的愤怒、无奈、愁屈都抵不过心疼,手臂一转,将夏耀揽入怀中。

  夏耀与袁纵胸口碰撞的一刹那,熟悉的心痛又开始撕裂他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在较真什么,在别扭什么,就是有一根巨大的刺扎在胸口,让袁纵抱他的时候,除了温暖还有剧烈的心疼。

  袁纵强行将夏耀拖上车,车门紧锁,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

  “袁纵,你放我下去,我不稀罕你这点儿暖气!”

  袁纵突然蹿到后车厢,将夏耀的外衣全都脱光,就剩下一条小裤衩。

  夏耀以为袁纵要对他怎么着,急忙用脚蹬踹。

  “我告诉你袁纵,咱俩已经分手了,你丫别让我瞧不起你!”

  结果,袁纵硬生生地抛过去一句。

  “我也没那兴趣强暴你!”

  夏耀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瞬间炸毛了。

  “是,你没兴趣,我特么都跟人家一张床上睡过了,你还对我有什么兴趣?你打心眼里把我当今婊子!”

  袁纵瞳孔飙血,吼一声差点儿把汽车玻璃炸裂。

  “老子要真把你当婊子,早他妈操上你了!”

  夏耀扫到袁纵的裤裆处的异变,心里有种剧烈的感觉在翻腾。

  “老子要真把你当婊子,当初从他床上拽下来就检查你屁眼了!还他妈用得着听你说那些作践自个的话?!”

  夏耀心里咯噔一下,强硬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

  “那你脱我衣服干吗?”

  袁纵把夏耀的衣服直接收走,然后把车锁打开。

  “你不要走么?走吧。”

  夏耀浑身上下就一个小裤衩。

  “袁纵,你丫真够损的!”

  袁纵说:“你要嫌还不够露,我把你裤衩也脱下来,让你彻底浪个够。走啊,怎么不走啊?回去接着浪啊!”

  夏耀突然不怒了,漠然的目光看着袁纵。

  “这可是你说的……”

  砰的一声,夏耀把车门打开,毅然决然地迈了出去。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脸面了,反正是个老爷们儿,被人看到也顶多增加个笑料。可就是一点,真特么冷啊!说大话的时候跟个爷爷一样,走两步就冻得跟孙子一样。

  袁纵已经被夏耀逼得快吐血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就夏耀这个坎儿说什么都迈不过去了。

  “你给我回来!”袁纵怒喝一声。

  夏耀转头嚷嚷,“有本事你站那别动!”

  袁纵大跨步朝夏耀走过来。

  宣大禹也正巧出门找夏耀,夏耀一看到宣大禹,瞬间看到救星,直接扯下宣大禹的衣服就披在了身上。

  “快,你的车在哪?”

  宣大禹急忙把车门给夏耀打开,夏耀迅速钻进去,猛的将车门关上,将马上要走到车门口的袁纵彻底隔绝在车外。

  “你能先把我送回家么?”

  酒会已经接近尾声,就剩下一批闲杂人在那互相吹棒,宣大禹见夏耀家离这没有多远,便点头答应了。

  等车开起来,宣大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问:“你这干嘛呢?”

  “有热水没?先让我喝口水。”

  宣大禹把保温杯递给夏耀。

  夏耀喝水的工夫往外瞄了一眼,袁纵还在距离宣大禹的停车位不远的地方站着,目光直对着渐行渐远的车辆。

  夏耀猛灌一口热水,直呼道:“真特么爽!”

  又喝了一口,终于不哆嗦了,继续说:“真特么爽!”

  最后把整壶水都喝进去了,打开窗户,猛的把水壶往路上一抛。

  炸裂声直冲到车内。

  “真-他-妈-爽!”夏耀大喝一声。

  宣大禹的手一打滑,差点儿拐到沟里。

笑。

  夏耀和袁纵离开韩国两个礼拜,豹子才乘机返国。

  期间他跑遍韩医院,拜访了十几位名医,都表示对他的这张脸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整容后的养护,把整容效果进一步稳固,让这张脸看着更自然立体一些,也更像黄渤一些。

  开车回去的路上,助理一个劲地安慰豹子。

  “其实我觉得吧……还是有点儿像金城武的。”

  豹子反问:“哪像?”

  助理瞬间被问住了,他说这话就是安慰豹子的,以为豹子不会反过来逼问,给自个找不痛快。哪像人家豹子就是有这个心理素质,既然你说像,那你给我找出一个相似点好了,也让老子开开眼。

  助理盯着豹子看了好久,找得眼珠子都快瞎了,最后讷讷地挤出俩字。

  “身高。”

  好在豹子已经被打击得差不多了,心里已经习惯了,只要没人明目张胆地看着他笑,他就可以容忍。

  “没事。”豹子点了一颗烟,慢悠悠地抽着,“反正现在有点儿人样了,总比受伤的时候强。整容的事也不着急,等脸好点儿再去整呗!”

  助理用余光扫了豹子一眼,以前豹子抽烟那是邪魅狂狷,现在抽烟是邪恶奸猾。意识到这一点助理赶忙把目光转了回来,他怕自个儿会笑。

  一颗烟抽完,豹子眯着眼,仰靠在车座上小憩。

  豹子眼神很犀利,这是唯一一点和黄渤不像的,只要和豹子对视就能发狸两个人的本质差距。但是豹子一旦把眼睛闭上,马上大咖附体,形似神似。

  助理又偷瞄了豹子一眼,行驶在路上有种人在jiong途的感觉。

  趁着豹子闭眼的工夫,助理急忙将嘴角扬了扬,忍得忒尼玛痛苦了。越是不敢笑越是想笑,如果痛快笑出来也就没事了,就怕这种没法笑出声来,嘴角又抽搐,马上就要绷不住爆发的感觉。

  豹子轻咳了一声,助理急忙把扬起的嘴角缩了回去。

  豹子把眼睛合上没一会儿,又把眼睛睁开了。

  助理再次将神经绷紧,没话找话说,转移自个的注意力。

  “那个……你觉得这次整容失败是意外么?”

  豹子又点了一颗烟,继续邪恶奸猾。

  “这还用说么?肯定是袁老枪背后搞的鬼,你以为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助理想想也对,“我从他们公司探到话,说是袁纵一走走一个多月。以前公司的人最怕见到他,现在是想见都见不着。”

  豹子把脸朝向助理,“他不是早就回来了么?”

  哎呦我的天妈爷,你别看着我成不成?司机内心的爆笑因子又开始疯狂叫嚣,他努力把自个儿的思绪转到正常的轨迹上来。

  “是啊,可他回来之后也是三五天不露面,事全都丢给田严琦一个人干。

  豹子哼笑一声,“小土田儿还真有两把刷子。”

  司机看到豹子勾起嘴角那股猥琐劲儿,肚子忍到抽搐。

  豹子又说:“我跟袁老枪彻底杠上了,不把他那张脸毁了我自断双臂。”

  司机陡然一惊,强烈的使命感终于将他想笑的欲望逼回去了,他跟了豹子这么多年,姑且不论豹子人品怎么样,对下属绝对没话说。看到当家的这么受欺负,司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当即表态。

  “不遗余力为你效劳!”

  豹子手摸着下巴,仔细呕摸着,“你说,把他这张脸整成谁好呢?”

  司机想都不想便回道,“王宝强啊!”

  豹子拍着大腿乐,“对,王宝强。”

  司机忍了一路,拨荆斩棘、太风大浪都咬着牙挺过来了,最后栽在豹子这一笑上。什么招儿都不管用了,什么仗义、人道二威慑力都不好使了,谁也剔拦着我,老子就是他妈的要笑!

  “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就收不住了,本以为能就势借着这个“王宝强”的笑点把豹子演绎出的黄渤经典贱笑掩盖过去,结果笑过头了,被判断力敏锐的豹子一眼识破。

  车猛的在路边刹住,一阵哀喙声顺着车窗缝钻了出来。

  因为助理提前打过招呼,所以豹子回到公司的时候,从前台服务到路过的领导员工,全都低着头或者步履匆匆。等豹子彻底走出他的视线范围,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帕金森综合症上身,更有甚者倒桌不起。

  豹子刚到办公室,就有两个小领导在外面推推搡搡。

  “你进去说!”

  “我不想进去,我怕我会笑。”

  “都出事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笑不出来你进去。”

  “……”

  砰的一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推了进去。

  豹子一抬头,小领导的忍笑模式开启。

  “那个,施工地那边出了点儿事。”

  说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窜到卫生间,手抵着墙就开始疯狂爆笑。

  豹子驱车赶往工地。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田严琦这几天心情极差,一方面是公司管理压力太,频频出事。另二方面是袁纵的那句“我陪着”二让田严琦的心情笼罩上一层浓浓的雾霾。结果越忙越容易出乱子,工地那边又打起来了。

  田严琦赶到的时候,两方人马正僵持着,这边有人被打了。那边也有人中了招。看到二当家的过来,这边挑刺儿的立马砚矩了,因为田严琦反复责令他们无论受到什么屈辱都要以息事宁人为原则。

  “田副总,我们……”

  这声,‘田副总”是员工们对田严琦的敬称,虽然无其名但已经有其实。

  田严琦定定地看着自家人脸上的淤青,神色凝重。

  没人敢吱声,因为田严琦一旦发起飙来,手段狠戾程度不比袁纵差多少。

  结果,憋闷至极的田严琦,居然将手指向对面的施工人员。

  “打他们。”

  这边的人目露惊色,“你说什么?”

  田严琦没再重复第二遍,而是直接冲过去就开始动手。

  这场憋了许久的暴风雨,一旦倾盆而下便无法收场。

  田严琦疯了一样地殴打着对方的施工人员,什么都不顾了,就特么想痛快一把。他的情绪直接煽动着自家人的过激行为,厮打越发激烈,场面越发难以控制。

  豹子那边毕竟人数占绝对优势,加上源源不断的救兵赶到,让这边越来越招架不住。

  最开始田严琦以一敌八,势不可挡,但后来十几个人围攻他一个,一个从一脚就够他受的。

  豹子赶来的时候,田严琦的脸已经肿得没法看了,眼角和嘴角都在参着血。

  听到那边喊着“老总来了”的时候,田严琦心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如果豹子笑,那就让他笑好了,越把他当回事他越蹬鼻子上脸。

  “怎么回事?”豹子问。

  那边施工方的负责人说:“他们先挑起来的,就是躺地上那位,他们二当家的,他先朝咱们动手的。”

  豹子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走到田严琦身边,蹲下来注视着他。

  田严琦神色一顿,这位是谁?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豹子开口道:“小土田儿,您躺这干嘛呢?不是保镖全能大赛总冠军么?你那点儿能耐都哪去了?”

  田严琦听到豹子的声音后惊愣住,直勾勾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豹子又在田严琦带血的发梢上揪了一下,戏谑道:“光瞪我有什么用?站起来继续啊,就像你在擂台上一样,让这群哥们弟兄开开眼。”

  结果,激将法使了半天,没把田严琦激起来主动送死,倒激出一阵失控的爆笑声。

  田严琦简直要笑疯了,他以为他就是破罐子了,哪想有人比他还破。

  豹子这会儿才意识到田严琦为何笑,不气不恼地讽刺道,“笑吧,痛快笑够了,等你回到公司,你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田严琦捂着肚子继续狂乐。

  “我跟你说,我就是让袁纵轰出去,一想到你这张脸,我也能立马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你早就后悔了。

  田严琦以为,接连发生的这几件事,怎么都够袁纵判他“死刑”了。也许在外人看来,他田副总的名号喊得响,位置坐得稳,其实只有田严琦自己明白,袁纵对他只有义务没有情分,让他走人是迟早的事。

  加上他间接促成夏耀和袁纵分手,加剧了这种关系的紧张程度,今天又闹了这么一档子事,从警局出来的时候,田严琦几乎已经笃定袁纵要轰他走人了。

  但出于他意料的是,袁纵非但没轰他走人,还给他正名了。

  田副总这个敬称变成正式的称号了。

  但就像袁纵离开的那一个多月,田严琦开始干劲十足,后来随着工作劳碌和压力的增加,身体和心理越来越吃不消了。

  他以为回去意味着两个人的携手并进,意味着更深一层的交往,但结果恰恰相反。袁纵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田严琦又忙得站不住脚,两个人交流不增反减。

  眼瞧看到了十二月份,田严琦见到袁纵的次数屈指可数。

  月底田严琦到警察局办事,碰巧遇见夏耀来这个分局找朋友,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夏耀又白了,气色比上次见面好了很多。相反,田严琦眼眶发黑,面色昏暗,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这么一看,失恋的倒像是田严琦了。

  “找个地方坐坐。”田严琦主动清缨,“好久没跟你一块聊了。”

  夏耀就是不乐意,为了面子也得大大方方地跟他贫两句。

  “袁纵这程子总是不见人……”田严琦说。

  夏耀挺惊讶,“是么?”

  他倒是时不时就看到袁纵,今个在小餐厅明个在俱乐部的,哪哪都有他。

  田严琦盯着夏耀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俩和好了?”

  夏耀反问:“谁告诉你的?”

  田严琦说:“我猜的。”

  夏耀知道他是怎么猜的,犀利的目光反射过去。

  “你以为我只有跟他和好了才能心情好么?”

  田严琦挺尴尬,“那倒不是。”

  夏耀明知故问,“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呢?”

  “怎么可能?”田严琦自嘲地笑笑,“我现在连他人都见不着。”

  “不至于吧?田副总……”

  甲严琦被这声称呼刺激得头皮发麻,忙解释道,‘你别多想,他给我这个位置是纯工作关系,与个人感情无关。”

  夏耀像是说绕口令似的,“有没有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田严琦被夏耀漠然的态度刺激得心里不舒服,说实话,他现在还很怀念刚认识夏耀和袁纵那会儿。夏耀真心把他当朋友,他也是真心替夏耀看管袁纵,偶尔有点儿小私心,也仅仅是幻想和倾慕。

  那会儿起码还能天天见到袁纵,还有夏耀这么个好哥们儿。

  现在有种独孤求败的感觉。

  “夏耀,我想问你一件事。”田严琦突然开口。

  夏耀扬扬下巴,“说吧。”

  “你是因为见到我房间内的摆设才决定和袁纵分手的么?”

  夏耀没说话。

  田严琦又说:“那些摆设跟他没关系,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他把我当亲人,我想把那里布置得像个家一样。其实那些东西他都没用过,也没在那住过,迄今为止只去过两趟,每次都是坐坐就走。”

  夏耀用调侃的口吻掩饰着内心的巨大震荡。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俩和好?”

  “你们俩和不和好,他都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田严琦语气淡然。

  夏耀纳闷了,“既然你心里明镜似的,干嘛还摆成那样?”

  “我愿意。”田严琦说。

  夏耀嗤笑一声,点点头,又拍了两下巴掌。

  “行,你挺有种,我替你自豪。”

  田严琦没再说话。

  夏耀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突然开口朝田严琦说:“既然你这么痴情,我帮帮你吧。”

  田严琦筷子一顿,“什么意思?”

  “帮你和袁纵牵牵线啊!”夏耀说,“我的话还是挺有分量的吧?”

  田严琦纳闷,“你不喜欢他了么?”

  夏耀挺谦虚,“没你喜欢,跟你一比相形见绌。”

  “喜欢程度与付出多少没关系,爱是不计代价的。”言情哥模式开启。

  “别介!我不能老让你在前面冲锋陷阵,我来享齐人之福啊!也该让你转到台前,我来当幕后了。”

  田严琦把碗里的面条吸溜干净,大口大口地喝汤,然后将碗一撂。

  “如果你诚心想帮我,我当然求之不得。”

  夏耀心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

  行!你走着瞧吧,我肯定会好好帮你一把的!

  今冬的第一场雪,从昨天晚上一直下到今天中午。

  夏耀的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制服外面裹了一件特别厚实的长身棉袄,脑袋上戴着从小辉头上摘过来的大棉帽子,慢吞吞地从办公楼往大门口蠕动。

  每天中午,夏耀几乎都会在分局门口的餐厅打包一份饭带回去。

  今天也想这么干,结果走到餐厅门口,发现餐厅门没开。

  五百米以内就这么六家餐厅的饭菜还勉强凑合吃,再远一点儿的夏耀懒得去,就这么愣生生地戳在那。

  不死心地敲了两下门。

  结果,门没人来开,旁边倒是冒出一句冷幽幽的提醒。

  “你缺心眼啊?没看到门上贴着的通知么?”

  夏耀这才注意门上贴着一张纸。

  “因为近期家中装修,营业时间从中午11点到13点调整到10点到12点。”

  靠!夏耀使劲拍了一下门,他平时就是因为不愿意排队挤,才故意磨蹭到12点之后才下来吃饭。举目四望,二百米内只有一家甜品店,大中午的也不能吃甜点啊!

  目光收回来,再往旁边一甩,甩到一张冷硬中透着嘲弄的面孔。

  “熊一样。”袁纵说夏耀。

  夏耀从橱窗里看到自个儿臃肿的造型,心中恼意顿生,冷声还口,“你说这话有什么意义么?我就算真像熊,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袁纵说:“看着磕碜。”

  “磕碜你别看啊!我逼着你看了么?”

  “我没想看你,是你非得往我眼睛里面钻。”

  夏耀呲牙,“我操,你丫也忒不要……”

  “脸”字还没说出来,袁纵已经把一个饭盒递到夏耀眼拼了。

  夏耀一脸戒备的表情,“干嘛?”

  袁纵说:“营业时间替你打包的。”

  “用不着。”夏耀冷着脸。

  袁纵说:“你不吃就证明你心里还有我。”

  夏耀咬牙切齿,“我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丫把饭盒往我面前端,还跟我一个劲地瞎白活,你……”

  袁纵把饭盒打开,饭香味飘了出来。

  “行,我吃!”夏耀立刻改口,“爷跟你没那感情纠葛,爷心里敞亮着呢!”

  抢过饭盒,找到一处长椅,坐在那便开吃,故意当着袁纵的面吃,吃得大大方方,吃出一身的潇洒范儿。

  可夏耀的心里并不潇洒,这饭菜明显和平时不是一个味儿。

  假装吃不出来,只把注意力放在饭菜上,心里念叨着真香。

  袁纵偏偏刺激他,“别装了,其实你早就后悔跟我说分手了。”

  夏耀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假装没听见,继续埋头吃,但已经有点儿食不知味了。

  心脏砰砰乱哦,暗想着假如袁纵突然开口跟他说,‘我们和好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那声,‘滚”就白听了?那声田副总就白叫了?也忒便宜他了……

  袁纵再次开口,夏耀的血压瞬间飙升。

  “但是我就不跟你说复合,我就等着你主动开口,我就让你长长记性!”

  夏耀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嘴里包裹的一大团米饭差点儿就这么喷出去。

  “谁他妈要跟你和好?你少自作多情了!”

傻狍子。

  袁纵没再说话,定定地瞧着夏耀吃。

  虽然夏耀心情不爽影响了食欲,但架不住这饭好吃,大口大口吞咽,完全忽视旁边两道炽热的目光。袁纵看着夏耀蠕动的嘴唇,与大雪融为一色的面颊,心中不由的在想:我有多久没亲他了?

  茫茫白雪,满树银花。

  路人往这里瞥一眼,都能清楚地看到男人注视男人时那两道深情浓郁的祝线,没人会想到他们是已经分了手的。

  夏耀上一秒钟还在因为袁纵那句,‘我偏不主动跟你说复合”而愤愤不平,下一秒钟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间的十字结舒展开,眉梢跟着挑了挑。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袁纵这才回过神来,问:“什么事?”

  夏耀把胳膊肘搭在袁纵肩膀上,痞痞的眼神勾搭着他,“小田让我给你们俩人牵牵线。”

  袁纵脸色变了变,“然后呢?”

  “然后我答应了啊!”夏耀说。

  袁纵动作生硬地将夏耀手里的饭盒抢过去,沉声说道:“我就当这饭喂狗了。”

  说完起身大步朝自个的车走去。

  夏耀看到袁纵生气心里乐开了花,还不要脸地追过去了。

  “大粽子,别走啊,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一直追到袁纵的车旁,斜着倚靠在车门上,眼珠滴溜溜地围着袁纵的冷脸转。

  “怎么样啊?考虑考虑呗,我们小田人多好啊!聪明能干,善解人意,各项全能。”

  袁纵冷锐的目光脾睨着夏耀,不说话。

  夏耀变本加厉地气人,“今儿小田还跟我嘟哝呢,说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你去看看他吧,人家怪想你的。”

  袁纵大手粗鲁地拉拽着夏耀,“靠边儿!”

  “干嘛?”夏耀的神经瞬间绷了起来。

  袁纵说:“去看看他,不能让你白溜嘴皮子。”

  夏耀的那张脸蹭的一下就阴了,拦都拦不住。

  依旧梗着脖子霸占着车门,不让道也不服软。

  “我说袁纵,你看你这张脸,明摆着是一副我强逼着你去的劲头。你得高兴知道么?你得真心实意把人家撂你心里头,不能整天跟我耗。说真的,忘了我吧,给人家小田点儿机会,人家小田也够不容易的。”

  袁纵突然笑了,一把攥住夏耀的手。

  夏耀的手被袁纵的大手包裹着,异常的暖和,心里也一份灼热。明明很享受,还硬要装成一副授受不亲的架势。

  “别介,袁纵,你这样让小田多伤心。”

  结果,人家袁纵压根不是为了牵夏耀的手,而是要把夏耀拽到一边,顾自打开车门。

  夏耀急了,一把薅住袁纵的衣领。

  “你要干嘛?”

  袁纵扭脸一笑,“你说得有道理,我现在心甘情愿地去看看他。”

  “心甘情愿”四个字说得特别重。

  夏耀突然爆发了,怒骂道:“袁纵,你丫别蹬鼻子上脸啊!”

  袁纵反问:“我怎么蹬鼻子上脸了?不是你让我去的么?”

  夏耀没理搅三分,指着袁纵的鼻子骂。

  “没你这么缺德的了!”

  转身要走又觉得不解气,从地乒抓起一把雪,掼成一个雪球就朝袁纵砸去。袁纵也没躲,雪球不偏不倚砸在袁纵的颈窝处。

  “有本事你砸我,砸啊!”夏小疯子叫嚣着。

  袁纵压根就不搭理他,作势要上车。

  夏耀一看袁纵又要开车门,瞬间急了,从地上抱起一个大雪块就朝袁纵的脑袋上盖去。雪块从袁纵的头顶炸裂开来,顺着冷毅的身体线条向下抖落,纷纷扬扬,好不凉快!

  “你砸我啊,有本事砸啊!”夏耀用手指着自个儿的脑袋继续嚷嚷,“你照这砸,有本事你照这砸!”

  夏耀感冒到现在还没好,闹着闹着透明的鼻涕就渗了出来。

  袁纵下不去手,就送了夏耀三个字。

  “傻狍子!”

  说完把这只闹妖的傻狍子推到一旁,顾自上车,摇上车窗的一瞬间,还有一个雪球飞了进来,正巧砸中袁纵的左脸。

  夏耀看着袁纵隐忍不发地把车开走,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这程子这种戏码没少上演,每次欺负完袁纵,夏耀心里都有种莫大的成就感。

  假如真的没法和好了,多欺负几次也不亏了!

  回到办公室,夏耀平缓了呼吸之后,越琢磨越不对劲。

  他真走了?不会真去找田严琦了吧?

  夏耀拿起手机,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打给了田严琦。

  “小田啊,嘛呢?”

  田严琦的语气显得很匆忙,“哦,整理一份文件,怎么了?”一边说着一边还跟秘书说:“把这个给张主任送过去,先等等,还有这个。”

  夏耀说:“你还挺忙的嘛。”

  田严琦大喘一口气说:“嗯,都快忙死了,你等我先接个电话,喂,邹经理……”

  夏耀一听对方这阵势,看来是在,‘孤军奋战”啊!

  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又说:“今天我跟袁纵提你的事了。”

  “我的事?”田严琦的思维还有点儿转不过来。

  “就是你拜托我的事啊!”夏耀说。

  田严琦尴尬地笑笑,“哦,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今天会去看看你。”

  “啊?他来了么?我没看见啊!”田严琦说。

  夏耀心里暗爽,但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安抚了一句。

  “那可能是还没去,你再等等……”

  说完,把电话一挂,美颠美颠地对着屏幕说一句。

  您呐,别等了,他去不了啦!

  平安夜临近,大学的校园门口兜售苹果和各式礼物的小商小贩又多了起来,李真真听说袁纵的公司平安夜和圣诞节是不放假的,打算提前给钱程送点几苹果过去。

  彭泽的车就停在大学门?,虽然北京最不缺豪车,但是这么一辆加长悍马明晃晃地屹立在校门口,还是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

  只有李真真的目光直接绕开那辆车,起步朝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彭泽开车追了上去,汽车在雪路上缓缓地爬行着。

  “真真……”

  李真真冷冷地扫了彭泽一眼,爱答不理的口吻地说:“干嘛?”

  “我和刘萱分手了。”

  李真真脚下一滑,差点儿栽倒在地。

  “分手了?真的假的?”

  彭泽把车停下,手伸到车窗外拽住李真真的胳膊。

  “真的,我主动提出来的。”

  李真真脸色变了变,没说什么。

  彭泽拽了拽李真真的围巾,把手伸到里面接弄李真真敏感的脖子,李真真急忙把他的手腕扼住。

  “你干嘛?”

  “这个围巾挺好看,哪买的?”

  李真真不耐烦地说:“有事没事?没事我得去赶地铁了。”

  “这么晚了干嘛去?”彭泽故意问。

  李真真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给钱程送苹果去。”

  彭泽语气中透着一股酸味儿,“戏别演得太过了,我已经分手了,你那边该散场就散场吧。”

  ”你分不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李真真言辞犀利,“是,一开始我是跟他演戏,但演着演着我当真了。”

  “拉倒吧!”彭泽拧眉,“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看不上?”李真真不服。

  彭泽说:“人家挺正经的一个老爷们儿,谁瞧得上你这么个见人就勾搭的小骚货?他对你好也是看在妖儿的面子上,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腩应你呢!”

  “他再怎么腩应我,我也稀罕他。”李真真冷言道。

  彭泽急了,“你丫怎么这么贱呢?”

  李真真被彭泽攥着的手使劲挣脱。

  “你有事没事?没事就撤手!”

  彭泽最后执拗不过他,只能松口。

  “行了,行了,你上车,说吧,去哪?我送你。”

  李真真冷言道:“我不坐你的车。”

  “那你就别想走了。”彭泽死死攥着李真真的胳膊。

  班上两个男人从这里经过,诧异地看着李真真,“你在这干嘛呢?”

  “哦,没什么。”

  李真真只能一脸不情愿地上了车。

街头偶遇。

  彭泽把车停在袁纵公司的宿舍楼下,看到李真真迫不及待下车的那股劲几,真想一手给他拽回来,往屁股上甩两巴掌。

  没一会儿,钱程从宿舍楼走了出来。

  彭泽也下了车,倚在车门口抽着烟,注视着不远处对话的两个人。

  钱程笑着看向李真真,“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过两天是平安夜,给你送点儿苹果啊!”

  钱程的大手扣在李真真的头顶上,不远处的彭泽神经一紧,好在钱程很快就放下来了。

  “那是洋鬼子的节日。”钱程说。

  李真真噘嘴,“洋鬼子的节日也是节日啊!节日就是拿来聚会消遣的借口,你管意义干嘛?拿着。”

  钱程把苹果接了过去,掏出一个在袖口擦了擦,一口咬下去,半个苹果没有了。

  李真真着急,“别,还没洗呢。”

  “洗它干嘛?擦擦就成了。”

  李真真虽然无奈,但也喜欢看钱程那股粗鲁劲儿,感觉看他吃个苹果都热血沸腾。

  “你这么晚过来,怎么回去?”钱程问。

  李真真狐狸眼勾搭着钱程,说:“我压根就没打算回去,在你们宿舍蹭一宿呗。”

  钱程说:“我们宿舍不是单间的,还有其他哥们呢。”

  “你让他们先去别人屋凑合一宿呗。”

  钱程说:“这不太好吧?”

  假如是女朋友,把人家往外轰还情有可原,来了个爷们,谁会让位啊?

  李真真见钱程犹豫了,伺机说道:“那我跟你一个被窝凑合凑合也成。”

  钱程和李真真一个被窝睡过觉,就在上个月,李真真放假在家,以彭泽纠缠他为借?非要让钱程留宿一夜。钱程也确实跟他一块睡了,但李真真睡觉躇人,手脚都不老实,弄得钱程那一宿特别,‘难受,”

  这要在李真真家里还好,就两个爷们儿,忍忍就过去了,这要是在宿舍,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就有点儿不太好办了。

  李真真看到钱程犹豫了,一脸烦闷的表情看着他。

  “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啊?一个被窝睡又怎么了?”

  钱程说:“我不是怕你睡得不舒服么?走,我送你回学校。”

  李真真不走,站在原地执拗着。

  “那你以前怎么没这么多顾虑啊?”

  钱程直说,“以前也有,但彭泽缠着你,我不放心只能陪着你一起睡。”

  李真真指指彭泽,“他今天又缠着我,你看都追到这了。”

  可怜的彭泽”以前是李真真拽上钱程一起刺激他,现在他沦落到配合李真真刺激钱程的地步了。

  钱程的脸噌的一下就黑了,作势要朝彭泽走过去,李真真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玩命抱住钱程不让他过去,生怕他动手。

  “别介,你冷静点儿,他不是又纠缠我,他……”

  彭泽直接走过来了,把李真真从钱程身上硬生生地,‘拆”了下来,好言相劝道:“走,跟我回去吧,别让人家为难了,你没看到他那么不待见你么?”

  李真真又开始挣扎,“你离我远点儿。”

  彭泽软的不行来硬的,直接呵斥道:“你丢不丢人?人家不想跟你一起睡你丫还赖在这,跟我回去!”

  “你是谁啊我跟你一块回去?”李真真企图撇清和彭泽的关系。

  彭泽气正不打一处来,结果钱程还对他动手了。

  这一拳扫到他胸口,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松开他!”钱程怒道。

  彭泽死不松手,赤红的眼珠瞪着钱程,钱程又一拳扫下去,李真真都已经听到了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一

  “钱程,你别这样,我让他松手就成了。”李真真把目光转向彭泽,“你赶紧松手啊!快点儿!”

  彭泽还不松手。

  其后,钱程就开始对彭泽持续性的殴打。彭泽拼命还击,但碍于实力有隈,他只有被打的份。这一顿苦打真心够残暴的,彭泽脸上伤痕遍布,无论钱程怎么拳脚相加,李真真怎么嚷嚷,他就是不搬手,手背上的骨头都快露出来了,依旧咬牙挺着。

  这一刻,李真真胸口有种撕裂的痛楚。

  “行了!!”对着钱程怒嘬一声,“我跟他回去!!”

  说完,搀扶着彭泽上了车。

  直到彭泽的车离开钱程的视线,钱程才回过神来,不对,夏警官貌似说过我的责任就是刺激彭泽,促成他俩在一起,我怎么动手了?

  回去的路上,李真真反复劝彭泽,“去医院吧。”

  “医院?”

  李真真说:“有医生值班的。”

  “懒得去。”彭泽说。

  李真真知道彭泽怎么想的,只能从车厢里找到医药箱,拿出消毒药水和药膏,不太情愿地亲自动手给彭泽涂药。

  彭泽突然感慨道:“我记得以前我的手让纸牌割了一个小口,你还上赶着要给我涂药。”

  李真真动作一顿,冷哼道:“那会儿你丫还嫌我矫情,说贴个创可贴就成了,干嘛非得上药。”

  “是啊……”彭泽叹气,“现在想想那会儿真幸福,你瞧现在,让你丫上点儿药就跟欠了你几百万块钱似的!”

  李真真噗嗤一乐。

  彭泽定定地看了李真真一阵,柔声唤道,‘真真……”

  李真真突然惊呼一声,“诶,你快看那是谁?”

  彭泽哼一声,“多老套的把戏了?还玩?”

  “谁跟你玩把戏了,你自己看,那不是袁纵么?对!就是袁纵!!”眼睛放光,神情异常的兴奋。

  彭泽只能顺着李真真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袁纵在对面停着的车内。座椅后仰,两条刚硬的大腿搭在方向盘上,双目眯拢,面无表情,像是在睡觉。

  彭泽不出好气,即便袁纵停车的地方有路灯,相隔这么远,李真真的眼神也忒好点儿了吧?至于这么有气场和存在感么?

  李真真兴奋得作势要下车,被彭泽一把拉住。

  “嘛去?”

  李真真说:“跟他打声招呼啊!”

  “打什么招呼啊?人家认识你么?你就跟人家打招呼!”

  彭泽冷嘲热讽也降不灭李真真的热情,但碍于药还没抹完,只能继续在彭泽脸上忙活,星星眼闪着,嘴里一个劲地念叨。

  “你说袁纵这么晚了不回家,在这干嘛呢?”

  彭泽还没说话,夏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才钱程给我打电话,说他把你给打了,怎么回事啊?”

  彭泽一听就急了,“都赖你,找那么一个愣爷们儿帮忙!我操,差点儿没打死我!他丫还有脸给你打电话?”

  夏耀忙替钱程解释,“他当时一着急就没反应过来。”

  彭泽立刻把手机送到李真真耳边,说:“听见没有?人家只是没反应过来,不是真心实意要替你出手!”

  夏耀在那头着急地问:“到底打成什么样啊?你在哪?我去瞧瞧你。”

  “用不着了,没啥大事……”说着说着突然瞧见对面的袁纵,又说:“我跟你说件事,你猜我在路上碰见谁了?”

  “谁?”

  “袁纵!”彭泽说,“他的车就停在我们对面,他貌似在车里睡着呢。”

  “你们现在在哪?”

  彭泽把地点一说,夏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揉攥了一把。

  袁纵停车的地点就在他当初被豹子的人掳走的地方。

  圣诞节前一天,袁纵终于在公司现身了。田严琦刚要高兴在平安夜这天能见到袁纵,结果袁纵给他带来的又是一大叠资料。这段时间袁纵好像每次回来都是这样,进装备,发资料,讲经验,然后让田严琦接手更重要的职责。,

  这次袁纵带过来的是关于新规划的土地使用问题。

  因为这块地紧邻豹子家的新楼盘,所以田严琦强打起精神来听。

  “这块地的项目施工就全权由你负责了。”袁纵说。

  田严琦在袁纵面前永远没有说,‘我不行”的时候,就算再累再疲倦,为了袁纵的肯定也要硬扛下去。

  “知道这块地是买来干嘛的么?”袁纵问。

  田严琦摇头,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那么一小块地能折腾出个什么?

  袁纵说:“你离我近点儿,我告诉你。”

  十秒钟后,办公室发出田严琦的惊呼声。

  “不是吧?”

  惊呼过后又是一阵过瘾的笑声,洗去了多日来的疲倦,在办公室持续了好久。

  虽然袁纵这次来并没有和田严琦聊到个人感情问题,但是田严琦为表谢意,还是给夏耀发了一条短信。

  这会儿正赶夏耀下班,也没看那条短信,拿着一个巨大号的苹果往外走。

  走到停车场,左右环顾,晃悠了十多分钟,最后还是没上车,又朝门口晃悠而去,像是在等人,又像是漫无目的地遛弯儿。

  “夏警官还没走啊?今儿是平安夜,约了人吧?”

  夏耀摇头,“没有,这就回家。”

  “那你手上的大苹果是给谁的?”

  夏耀干笑两声,“这个是人家送我的,留着自个儿吃。”

  “那是真苹果啊?哎呦赶紧让我瞧瞧。”

  夏耀把苹果递给同事,同事不敢置信地棒过来看,我的天!敢情是真的。用手掂量了一下,起码有三四斤沉,堪称,‘京城一号。”非袁纵那种体型的从吃不完。

  同事掂量的时候,夏耀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田严琦发的那条短信。

  “夏警官谢谢你,袁纵今天来找我了!”

  夏耀看完之后眼珠都红了,我操操操操操操操!

  敢情在他那呢!

  嗖的一下将同事手中的苹果抢过来,发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大口。

  然后,气汹汹地往停车场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傻狍子。”

等不死你!

  夏耀脚步一顿,心里没来由的蹿出一股闷火,随着身后脚步声的临近无限制地膨胀。脸越来越阴沉,鞋底踩雪的声音也突然生硬起来。

  “从哪学么来一个大傻苹果?”

  听到“大傻苹果”四个字,夏耀心中的火气终于到达临界点,瞬间爆破开耗

  “傻你姥姥!!”

  嗖的一下,将手中的巨型苹墨朝袁纵头上掷去,这也就是袁纵,换做别从,这力度和准确度,肯定当场就晕过去了。

  袁纵一只手抄起那只苹果,在夏耀咬过的那一口上又补了一大口,将夏耀的牙印完整地包裹在内。

  “这个苹果味儿还不错,从哪买的?”问夏耀。

  夏耀依旧沉着脸往前走,假装听不见。

  袁纵一把拽住夏耀,学着别人的语气调侃道:“今儿夏警官心情不太好啊!谁又惹着您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离我远点儿。”夏耀说话毫不留情面。

  袁纵哪是那么好摆脱的人?通常都是夏耀骂得越欢实,他就粘得越牢实。最后夏耀烦了,一拳砸向袁纵后肩位置,袁纵手里拿着苹果,吃了一个闷亏。本想和夏耀过两招,结果发现夏耀的脸是真的难看,不是平时小打小闹故意摆出来的。

  袁纵眼角泛上一抹心疼之意,说话的语气突然沉稳下来。

  “怎么了?”手指轻抚上夏耀的脑门儿。

  夏耀还是不说话,目光越来越阴郁。

  袁纵猜想着种种可能性,就像想象他不在场的时候,夏耀被豹子的人掳走并施虐的那种场面,心里越来越没底。

  头微微俯下,视线与夏耀平行,语气中透着几分焦灼。

  “谁欺负你了?”

  夏耀心中的怨气莫明地扫除了,心情瞬间被治愈。

  “我就想让你着急,现在目的达到了,我好了!”非常自在的表情。

  袁纵的心就像坐过山车,此时此刻特别想喙两嗓子。

  夏耀看到袁纵的脸沉了下来,傻狍子的模式又启动。

  “你打我啊!”说完就扼住袁纵的手腕,“你下不去手!”

  “你骂我啊!”说完又快速接口道:“你张不开嘴!”

  袁纵定定地看着夏耀闹腾的蠢样儿,突然觉得偶尔分开也没什么不好,在一起时很多情绪都遮掩着不易表露!现在疯疯癫瘙倒是另一种真实和亲近,只不过这样的经验要以强烈的心痛和想念做学费,希望能一次性学会吧。

  夏耀找了个没被人踩过的雪地上坐下,袁纵坐在他身边继续吃苹果。

  袁纵问夏耀:“苹果是特意给我买的?”

  时隔一年多,夏耀长记性了!知道一味的否认只是变相的承认,反而会让袁纵得意。倒不如直接承认,专拣心窝最软的那个地方捏。

  “是啊,人家送过来的礼盒,里面就装了这么六个苹果,我自个儿都没舍得吃,专门给你留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惦记你,一直特想你。”

  果然,这番话对袁纵的刺激比死不承认要强烈多了。

  夏耀一看袁纵有种吃不下去的感觉,瞬间哈哈大笑。

  “感动了吧?心里不落忍了吧?其实你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跟我说‘滚”有本事你就一直撑着,甭跟我说复合,你就一直等着我说,等不死你!”

  袁纵想把这三斤的苹果一股脑全吃了,然后把苹果胡儿塞进夏耀菊花里。

  后来夏耀一直没等到回音,笑容淡去,声音突然又低沉下来。

  “你每天晚上睡在哪?”

  袁纵说:“彭泽告诉你的吧?”

  “你看到彭泽了?”夏耀惊讶。

  袁纵定定地看着夏耀,“我要说我就是故意跟踪彭泽,然后在他面前作秀,你信么?”

  夏耀没说话,其实他心里是不信的。

  “既然你连这都不信,怎么就能轻信我跟小田有那种事呢?”

  夏耀让袁纵犀利的质问逼得无从作答,见袁纵还一直盯着他看,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干脆直接站起来,一副要走人的架势。

  “我不跟你瞎白活了,我得回家了。”

  袁纵见夏耀裤子后面湿了大一片,手一欠直接顺着裤腰钻了进去。

  夏耀像是触电一样地弹跳起,猛的蹿到距离袁纵三米远的位置,怒道:,你特么要干什么?”

  袁纵说:“试试你里面的内裤湿没湿。”

  “用你丫试啊?”

  说完把皮带扣啪的一声解开,勒到最紧的那个位置,再啪的一声扣上。

  袁纵嘲弄的口吻说:“我哪没看过啊?扣那么严实。”

  夏耀冷哼一声,”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爷去韩国整过了。这要是个手机,都能当翻新机卖个高价了。”

  袁纵哼笑一声,“你把屁股也整了?从18道褶儿整成81道了?”

  夏耀那张脸当时就绿了,18……哪来这么精准的数据?

  “你丫再嘴贱信不信我抽你?”夏耀又紧了紧裤子。

  袁纵依旧肆无忌惮地盯着夏耀的臀部看,“还勒呢?沟儿都勒出来了。”

  夏耀冲过来打人,却被袁纵的大手抠住那两团肉,只是掐攥了一下,就拒夏耀心里的那点儿火给逼出来了。

  袁纵附在夏耀耳边轻声说:“我想你那了。”

  夏耀心里的干柴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袁纵又要把手往夏耀的屁股上伸,夏耀朝着袁纵的裤裆处就来了一招膝顶。膝盖骨撞上同样硬着的几两肉,熟悉的触感逼得胸口的火舌直往嗓子眼儿蹿,挣脱开之后就扭脸走人了。

  晚上回到家,夏母正在做饭,听到门响探出头来。

  “你怎么回家吃了?”

  夏耀诧异,“我跟您说过我要在外面吃么?”

  “我看街上那些小年轻的都三五成群地聚餐,我以为你也会去呢。”

  夏耀幽幽地叹了口气,“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一个光棍跟谁聚去?”

  夏母没再说什么,把头缩回去继续做饭。

  晚上,母子俩沉默无言地吃着饭,好像自打夏耀和袁纵的事捅到夏母这之后,母子二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了。尽管夏耀和袁纵分手了,夏母也放心地让他去上班了,可某种戒心一旦建立起来就难以祛除了。

  “我吃饱了。”夏耀起身要走。

  夏母突然叫住了他,“你等等。”

  夏耀迟愣住。

  “今天袁纵来找你了?”

  夏耀神色一紧,“您派人跟踪我?”

  夏母甩出更狠的三个字。

  “我猜的。”

  夏耀瞬间被噎死。

  然后,夏母便定定地看着夏耀,看得他心里一阵寒噤。

  “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就成了。”

  说完,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夏耀则悻悻地回了自个儿的卧室。

  三更半夜,夏耀失眠了。

  并非因为夏母的那一句话,而是因为袁纵的某一句话。手朝自个的臀瓣上伸去,使劲掐拧了一把,突然觉得甫有点儿松了,没有前眸子那么有弹性了。

  于是,大半夜爬起来,在各个健身器材上一通练,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本以为累了就能踏实入睡了,哪想躺到床上还是无比精神。

  夏耀起初是躺着,后来变成趴着,厚实的棉被罩在赤裸的身体上,遮掩的是粗重的喘息和难以启齿的耸动。夏耀的心痒痒的,痒得直蹭床单,不断挺起的臀部让棉被的某个位置凸起又回缩,如此反复。

  后来,这样也不解痒,夏耀还是把手伸了进去。

  电流顺着小腹爬窜到全身上下,熟悉的感官体验里充斥着无数曾有过的点点滴滴,涛透到五脏六腑,每个器官都记忆着那唯一一个人给自己带来的欢愉。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被窝里的身躯一阵僵直震颤,伴随着数声带着哭腔的呻吟,猝不及防地从被窝里发出。

  “呃……袁纵……”

  呼吸平缓下来的那一刻,心突然就空了。

再也不玩了……

  忙完一天的工作,田严琦有种马上就要暴毙的感觉。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办公大楼里没有几盏灯是亮着的,田严琦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突然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心跳陡然加快,在说“进来”之前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奢望。

  可惜,奢望落空,来的人是下午派出去递交文件的部门主任。

  “田副总,那边说这份文件必须由总经理亲自按手印。”

  田严琦扬扬下巴,“我知道了,放这吧。”

  从公司出来之后,田严琦试着给袁纵打了个电话,结果又是占线模式。自从田严琦上任以来,似乎只有袁纵想给田严琦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才能接通,即便是袁纵刚把电话挂断,田严琦再拨过去;都会是占线的。

  田严琦驱车赶往袁纵家中,在这之前他也去过袁纵家里几次,而具都是晚上去的乏每次去都是家门紧铤,敲门也没人来开,田严琦不知道袁纵是不在家还是不愿意给他开门。

  这次田严绮再去也没抱多大希望。

  果然,敲门还是无人来开。

  田严琦叫要走,脚步突然顿住,他听到房间内似乎有说话声,难不成是要来开门?田严琦又等了片刻,房间内不时地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就是没人给他开门。

  田严琦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目光瞪着门锁,果然有被人撬开的痕迹。

  不好,进贼了!

  田严琦直接把门拧开,大步冲了进去。

  窗口灌入冷风,贼已经溜了。

  我操!

  田严琦恨恨地咒骂一句,都怪自己顾虑太多,察觉得太晚,结果让贼给跑了。

  田严琦在各个房间里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被乱翻的迹象,可能进来的还是比较及时的。同时他又发现袁纵的房间有种憋闷的感觉,那是长时间没有通风换气造成的,而被褥、柜子之写字桌等等一系列沉静的迹象都表明袁纵这段时间没在家里住过。

  但是田严琦又发现厨房还有新鲜的蔬菜,冰箱里更是摆得满满当当的,有半成品还有从未动过的原料。

  原来他是在家里做饭而不在家里住……”田严琦暗想,看来我抓的时机不对,我下次应该在饭点儿过来,还能蹭一顿。

  田严琦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夏耀的房间。就连田严绮这种与夏耀接触并不算特别多的人,一进这个房间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夏氏风格。这种风格不是随着夏耀的入住才带进来的,而是从装修的小,细节就透漏出设计者的良苦用心。

  疼爱无需言表,浮光掠影便足以让人疯狂嫉妒。

  如果是田严琦,纵然产生再大的误会,他也不会对这样一个男人说“分手。

  田严琦拉开衣柜,禁不住一阵愕然。

  下面六层挂着的是夏耀的衣服,上面的一层都是他的内裤,按照风格和颜色分门别类地挂在三个衣杆上,挂得满满当当,足足有一百来条。

  我操,这是偶尔要在家里办个内裤展览的节奏么?

  田严琦还发现这些内裤都是引洗干净的,香皂的味道还未散去。

  袁纵每隔几天就会把夏耀的这些内裤煮一煮,再放到阳光底下暴晒,这样可以起到杀菌的作用,所以两个人以前那么频繁都没感染过什么病。

  田严琦把衣柜门关上,刚要踱步出去,就发现床头柜上有个诡异的黑色旅行包。

  这个旅行包与房间内的风格太不搭了,也难怪田严琦会起疑心。

  长时间的训练让田严琦警惕性相当高,他用一根绝缘体挑开旅行包的拉链,然后闪到一米开外驻足观察。

  里面大约十几根管状物体,可以确定是爆炸物,用几根黑色宽胶带缠绑着,两侧各接有四根电线,连到了炸药上方的一个传呼机上,上面还有计时装置。

  看到上面的时间显示,田严琦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

  五分钟!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他打电话报警根本来不及了,最好的方式就是马上离开这个房间,马上远离爆炸物。因为田严琦已经从包内的炸药数量判断出爆炸的杀伤半径,只有。米左右,只要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袁纵的家就是绝对安全的。

  但是田严琦没走。

  他在部队接受过拆弹训练,在袁纵的公司也学过排爆技能,拆除这个装罩不在话下。但是演习和实际操作有着极大的差距,尤其对人的心理素质考验是相当大的,出现一丝纰漏都会死无全尸。

  田严琦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死也要保住袁纵的这个家。

  于是,他开始不计后果地动手。

  甲严琦选择性地剪断导线,每六根导线都是一次生命的赌博,每次剪断后依旧闪烁的计时器都在宣告着田严琦的失败,同时也在为他的死亡倒计时。

  一共八根导线,田严琦剪断了四根,时间还剩下一分钟。

  寒冬腊月,田严琦所有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又剪断一根,计时器依旧在亮着,哒哒的声响就像死神来了的脚步声。

  还有三十多秒钟……

  田严琦的心脏几乎要爆炸了,瞳孔内染上一层血。

  没时间了!

  又剪断一根,伴随着内心悲壮的嘶吼声,田严琦又逃过一劫,但计时器依旧亮着,10、9、8、7……

  其实这个时候田严琦冲出这间屋子,还是有生存的可能性的,但是想到这一屋子用心良苦的摆设,想到被袁纵亲手搓洗的内裤,田严琦拼了。”

  “啊——”

  随着田严琦绷不出爆出的一声嘶吼,两根导线再被剪断,计时器啪的一声灭了,炸弹没有爆炸,田严琦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田严琦打算把炸弹转移到安全区域引爆的时候,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

  田严琦来不及躲,一股浓烈的液体喷射出来,直接扫向他的脸。

  硫酸!!

  那一刻,田严琦才意识到,他的整个拆除过程只是一个圈套。

  夏耀也是加班到很晚才从单位里走出来,本想去对面买盒烟,结果商店早早地关门了这……夏耀发现这几天对面几家店总是莫名其妙地调整营业时间,有时候干脆一天都关门。

  最明显的就要属他经常关顾的那家餐厅,他是什么点儿下去,什么点儿不在营业时间范围内,然后就有一个饭盒递到眼前。

  袁纵这是不仅送饭,连带着“借。”都给夏耀送上门了。

  夏耀在那家店门口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车。

  行驶在路上,夏耀的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彭泽说的那个地址,那个他曾经冒着风险想去找袁纵的,‘起点,“也是小鹩哥生命的,‘终点,”以及他们爱情的停歇站。

  袁纵一直在那等着他。

  夏耀攥着方向盘的手募的收紧,突然一个大转弯调头了。

  袁纵还是彭泽那晚看到的姿势,仰靠在车座上,两条腿搭在方向盘上,闭目休息。

  夏耀把车停在袁纵的对面,定定地凝望了他好一阵,终于下车走了过去。

  袁纵每天晚上驻守在这,内心深处饱受,‘愧疚”的摧残。

  他愧疚着夏耀出事的那天,他不在夏耀的身边,同时也因为公司出了事,人员不够用,考虑到夏耀被绑缚在家,就没有派人过来盯守。

  就那么几天的差池,造成了袁纵一辈子无法愈合的伤痛。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可抛开公司,抛开他的事业,分分秒秒守在这。

  心还在崩溃的边缘游离着,突然车窗上一阵叩击声。

  袁纵把眼皮撬开,心脏陡然一震。

  夏耀整张脸贴在车玻璃上,五官都被压扁了,但依旧能看到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

  袁纵把车窗摇开,夏耀的脑袋探了进来。

  “大粽子大晚上不在家猫着,跑这干嘛来了?”

  袁纵把手伸到夏耀的腋下,夏耀以为他要咯吱自个,各件反射地要挣扎。结果袁纵放在夏耀腋下的手猛的收紧,夏耀双脚腾空,一米八几的大个直接被袁纵从车窗口拽了进去,跌入袁纵厚实的怀抱中。

  “我操……”

  夏耀笑骂一声后,被袁纵狠狠箍在怀里。

  强烈的心趾碰撞交火后,夏耀焦急地朝袁纵的脸上啃去。咬了几天的抱枕,蹭了几天的床单,今儿终于逮着活物了。

  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从车中漫出。

  突然,夏耀的手机响了。

  田严琦给袁纵打电话没打通,又打到夏耀这了。

  夏耀直接按了免提,两个人同时听到了田严琦的呼救声,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解释……

  “一起去吧!”袁纵朝夏耀说。

  夏耀说:“你自己去吧!”

  袁纵还拽着夏耀不撒手,夏耀突然恼了,薅着袁纵的衣领一声嘶吼。

  “别尼玛磨叽了,赶紧去吧!”

  说完发狠地挣脱开袁纵跳下了车。

  双脚落地的一刹那,夏耀的心突然就跟着漫天冰雪一起封冻了。

  袁纵,你这感情债欠得太多了,我夏爷再也不陪你玩了,再也不玩了……

柴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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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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